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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一位曾經找我論過命的讀者M打電話給我,說有幾位對斗數有興趣的朋友們想和我碰面聊聊,問我能不能抽出時間來。他特別強調,他們都具備了一些命理的基礎,也都看過我的書,對我書中所提到的一些觀念和看法相當有興趣,希望能夠做進一步地探討。

我的時間比較自由,他們卻分別在不同的職場服務。因此由他們約時間、找地方,大家見了面。地點是在一個鬧中取靜,布置的頗為典雅的茶坊。

 

「以往學命,無論是八字或斗數,老師們都是以『命理』來命名課程的;而坊間,我們所能看到的命理書籍上也幾乎都是這麼取名的;可是我看了老師的著作,發現您似乎不太贊同這樣的說法。」

大家自我介紹完後,綁著一束馬尾,頗有藝術家氣質的C首先發難,提出了問題。

在自我介紹時,我特別留意了他,因為他自稱參訪過多位名師,業餘研究斗數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了,是在座的幾位中年資最長的。

「是的!很高興你能留心到這一點。」

許多研習斗數的同好看我的書,總喜歡把重心放在我如何看盤、解盤,和給出建議上面;像他這樣能夠留心到基本觀念層次的並不多見。

「我是不贊成用『命理學』來稱呼我們所研究的這一門學問!說不贊成或許還太委婉了些,我的意思應該說是『反對』比較正確。」

「哦!能請老師詳細地說明一下原因麼?」

 

在命術中打轉的命理界

「原因有兩個。」高山烏龍清淡的香氣被滾燙的熱水給沖激了出來,我們的包廂一下子被茶香瀰漫著。我清啜了一口後說道:

「第一個是『命理學』一詞長期以來被嚴重地誤用了。以在座的各位為例,學了那麼多年的所謂『命理』,倒底學的都是一些什麼?」

「當然是關於排盤、星曜賦性、格局與活盤推命、解命…等等的相關知識和方法啊!光是這些,窮我們畢生之力都不容易弄懂、弄通了。難道還有別的嗎?」

「問題就在這裡,你所提到的這些內容也就是我在書上所說的,是『命術』而非命理。

『命理』——是關於我們生命的原理、命運運作的原理,也是命術操作原則的依據。是探討我們這個宇宙、人生是怎麼來的?宇宙與人生的實相是什麼?為什麼會有命運的存在?為什麼根據一個人的出生時間可以推算一個人一生的命運?命運是怎麼回事?以及生命與人生應該有、可以有的種種面相……等等的學問?

你們所學、所努力的,都和這些問題無關;或對上面這些問題不曾用過心,不曾具備一個系統性的了解,卻自稱是在學『命理』,是『命理學家』,那不是十分可笑的一件事情麼?

我再重複一次,任何一種祿命方法的學習,不管是斗數、八字、鐵板神術,還是西洋占星術,都只是『命術』而非『命理』,命術和命理有著極密切的關聯,卻不是同一件事情,命理是更『後設』、更基礎的那個部份。」

 

「我們學排盤、安星之前,當然也對陰陽五行、河圖洛書、天干地支,甚至對易經卦理都要做過一些研究,這些難道不是命理麼?」

帶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長相瘦屑斯文的L開口問道。

「當然不是!這些都只是和『理』有關的片段知識而已。既然稱之為『理』,那必然就要是一套系統性的學問,是必須能夠把這些片段的知識加以組合、串連起來,成為一套可以清楚解釋我們前面所說的,關於宇宙、人生、命運等等問題的系統性的學問、有系統的『理』。

絕大多數學命的人對這些相關的片段知識都只是生吞活剝的記誦,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強記運用而已;稱不上具有系統性的認知與了解。」

「何以見得?」C放下手中的杯子反問。

「很簡單,我們只要隨意提幾個問題就知道了。

我們的生命怎麼來?要到哪裡去?

為什麼時間可以算命?根據什麼理論?

為什麼有些事算得準,有些事算不準?

人生中的哪些事可以算?算到什麼程度?

哪些事不可以算?為什麼不可以算?

又倒底命運是『命定』還是『非命定』?

如果是註定的,那定的原因是什麼?如果不是,那未定的原因又是什麼?

大家都說算命可以幫助我們『趨吉避凶』,如果命運是註定的,不可改的;那麼吉又如何可趨?凶又如何可避?

如果命運是未定的、可變異的,那麼又何來的預知吉凶?

許多人都接受袁了凡所謂『積德行善』可以改命、造命的說法,他的說法也幾乎變成了我們術數界人人信奉的,唯一和『命理』相關的學說了。然而,我們學命,卻很少有人去警覺到『了凡四訓』的『積德行善改命說』的缺陷和不周衍的地方。

我們用人的生辰八字幫人算命,當然知道命運和時間是有著絕對的關聯的;而積德行善可以改命、造命,當然也因為它和我們的命運是有關的。這兩者都和命運有關,那麼請問積德行善和時間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關聯?

如果有,那又是一種什麼樣的關聯呢?……

這些順手拈來的問題,都是我們在談命、算命時經常會碰到的,問題與問題之間彼此互有關係、相互函攝;個別拆開來時,好像並不難解,把它串成一氣,卻又發現處處干格,存在著許許多多矛盾的情況。

一個系統性的學問必須要能夠對這些問題提供出一個既全面而又合理的解釋架構來。你們所學的那些知識,足夠去提供出這樣的一種解釋架構來嗎?

如果不能,那當然也就不能稱之為『命理』了。」

…………

已經煮開的水,繼續滾沸著。對於我順口拈來的這些問題,室內有一段很長時間的靜默。

 

千年來,我們所謂的「命理學界」一直是處於這樣的一種不自覺的狀態底下的;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日,情況非但沒有改善,甚且因為知識的普及,傳媒的多樣化、電子化,學命的人口越來越多,反而讓這樣的誤解有越演越烈的態勢。我所以寫書、教課,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藉此正本清源,希望還給『命理』一詞一個正確的定義。進而改變、扭轉因為這一普遍誤解所引發的種種似是而非的現象和迷失。

 

「坊間好像還沒有哪一本命理方面的書籍是專門在談論這些問題的?包括古傳的典籍在內。」

在一旁泡茶,一直靜靜聽著的M說道。

大家都跟著搖頭。

「就我記憶中所及是沒有的。」C說。

「應該是沒有,所以我才會說真正的命理之學早就失傳了。千年來學命的人都只是在學『命術』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在研習『命理』。名與實不相符,這是為什麼我反對現代學命、算命的人動輒率稱『命理』,自稱為『命理學家』的原因。」我把我的第一個原因做了一個交待。

 

「誠如老師所說的,命理學既然已經失傳近千年了。那麼我們後來學命的人不懂命理不也是一種必然和應然的現象嗎?又如何能夠去加以苛責呢?」

理著小平頭,濃眉大眼的Y問道。

「是的,從某個角度來看,這的確是一種應然和必然的現象,我也沒有想要去苛責任何一個人。我所以提出這個問題來,只是對自己以一個知識分子的角色來學命,在文化的傳承上,必然會產生的一種自我督促和期許而已。

當然,我也希望年輕一輩的學命者,能夠或多或少因為我的提醒和呼籲,開始試著去擺脫一些舊時代流傳下來的習氣和的窠臼,在學習時能因而取得一個較新的視野,讓命學的研究能夠獲得一個可以與時俱進的機會。」我喝了一口茶後回答道。

 

「在沒有任何典範可以參考的情況下,那不會很困難嗎?」

座中唯一的女性S說道。其他人也點著頭附會著。

「當然會有一些困難,但卻也並不是全然沒有個入處,沒有個可以下手的地方。」我回道。

「喔!那個入處在哪裡?」他們異口同聲極感興味地問道。

「斗數的創始者是誰?」

「相傳是陳希夷先生!」

「陳希夷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史書把它歸入到『隱逸傳』中,是道家的隱士,神仙中人。」

「對了!希夷先生是道家的一個修行者,還不是普通、一般的修行者。在唐末、五代、宋初的亂世中,他是中國道法最重要的傳承和開創者。他的貢獻最少展現在三個方面:

一、他繼承了鍾、呂的道法,並依『蟄龍法』睡訣,另創丹道中最上乘的『華山12睡法』。

二、他精通易學,北宋周敦頤的『太極圖說』,邵雍的『皇極經世』與『梅花易數』相傳都是來自於他的傳承。

三、他善相且長於命學,中國命學成熟於五代、宋初之際,徐子平根據唐李虛中『命書』而創下『八字』,相傳希夷先生創下了『紫微斗數』這門命學,八字與斗數在往後的千餘年裡,不分軒輊地成為中華命學的兩大支柱。

古人說:

『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

我們既然知道斗數傳自希夷先生,那麼了解希夷先生,掌握希夷先生的所學與傳承就會是一個入處。」

 

「可是,和希夷先生有關的文獻資料不但極少,且有許多只能算是傳說,難以當真;更何況除了斗數全書外,也不曾聽說他還有其他命理方面的著作留傳下來,我們又要怎麼切入呢?」

M放下手中的茶壺問道。

「的確!現成的資料是沒有的。如果有,也等不到我們去整理它了;千年來命理之學也就不會是這麼一個隱而不彰,充滿誤解的狀況了。我所謂的『入處』並不是指有什麼方便可循,而是從希夷先生在中國文化傳承裡那個承先啟後的關鍵性角色上來著手的。

我們必須想像他這個人,他那個時代,然後回到我們文化的核心去還原出命學的本來面目來。」

「我們文化的核心?什麼是我們文化的核心?」瘦瘦的L迷惑地問道。

「東方文化尤其是中國文化的精髓,根據當代新儒家學者的說法,很明顯地是落在『生命的學問』(牟宗三先生語,用於牟先生在三民書局所出的一本小書做為書名)上面的,『命學』是『生命的學問』的簡稱,而『命術』只是命學中的一環、一個部分,一個屬於工具性的應用法門而已。這應用法門自然必須和整體的生命的學問緊緊相扣。

關於生命的學問我國從漢朝以後,最主要的就是儒與道這兩條路向,魏、晉以後則又加入了佛家。希夷先生在這方面的成就縱使不是融會了三家,最少也是兩家;可以說是在他那個時代集文化精華大成的一個代表,要了解希夷先生,掌握斗數命學,我們就不能不上溯這三家的學問。

這三家學問所處理的問題,他們所面對、所想要解決的困境,自然而然也就會是我們了解命學系統的一個入手處。」

「這三家學問都屬於哲學的領域,要精通它們不是一項很龐大的工程麼?」C困惑地捎了捎頭說道。

「『生命的學問』不僅僅是一種哲學,這三家學問中關於宇宙、人生的看法與觀點,當然會是哲學思想所想要、也必須要去處理的重要塊面;但是,以哲學的手段來處理生命的學問是遠遠不夠的。生命的學問真正的精彩處,最最核心的菁華處,還不只是在這哲學見地的層面上,更在於『修證』的具體方法上。東方文化的精髓與其說是在見地方面,不如說是在見地與修證可以且必須要完全搭配這個特殊的關鍵上面。

生命的學問不僅僅是一種學說,更是生命層層躍進的一種具體實踐。

在西方,除了極少數的神秘教派以外,『神』是人、是宇宙萬物的創造者,是人不可能去成就、去達到的一種生命高度。但是,在東方,去成為聖人、成為真人、成為佛,則是我們生命的真正價值與意義所在,也是我們生命必然要經歷的一個進程。

東方文化、中國文化的核心,是落在我們生命的高度要如何去層次遞進的具體實踐上面的;這是西方文化從來不曾、也不敢去企及的塊面,也是東西方文化最大的一個分野。哲學是西方對於人類文化所做的一種區別和歸類,其內涵,並不適於用來完全解釋儒、道、釋三家的生命學問;把儒、道、釋三家的學問視為是一種單純意義的哲學,很容易就會讓我們失去了對傳統文化精髓的正確認知。這是我們學命的人應該要有的一個基本認識。

這個生命的修證問題涉及到:我們應該如何在片段生滅的現實人生中安身,如何在永恆的精神界域裡立命的實際課題;因此,又被區分為世間與出世間法這兩個主要的兩個塊面。換個角度來說,所有生命修證的具體步驟,事實上也就是我們命學上所經常要面對的——改變命運的具體方法。」

 

許多讀者看了我的書後打電話或親自來拜訪我,他們最雷同的一個感覺就是「為什麼你談斗數跟別人或一般的命理書不一樣?」有的,甚至開門見山地就問:

「您所學的倒底是哪一個派別的?」常把我弄得啼笑皆非。

因為我既沒有特殊的家學淵源,當然也就不會有什麼祖傳的秘技可言了;另外,我福薄緣淺,生平不曾有過任何特殊的機緣、巧遇,當然也就無法去結識什麼隱逸明師以承繼其絕學;加上我對五術江湖中到處林立的門戶、派別之見一直是不以為然且興趣缺缺的,當然也就不可能投入到其中去拜師、學藝了。因此,長時以來我所做和能做的,就只是老老實實地捧著一本《紫微斗數全書》和《全集》苦苦地鑽研、用心地加以思索而已。

在論命、解命上,我自認為只是中規中矩、四平八穩,沒有任何的花俏與奇招,也不曾有過任何神乎其技的脫線演出。如果一定要說我有什麼與人不同的地方,那大概只能說是我比較喜歡追根究底,容易在別人不疑之處有疑罷了!

古今中外任何一門學術流派別的創始者,在該學說創始之前,又何曾有過什麼樣的具體師承呢?學命也是一樣的,一味陷溺在師承門派的陷阱中,是很難去激發出真知灼見來的。禪者『見與師齊,減師德半』的自我激勵風範,我以為同樣是學命者應該有的一種不可或缺的品格和態度。

我們需要的,並不是對於舊說的照單全收或全盤否定;而是一種敢於在不疑處有疑的審慎理性,和能夠將舊說放進當代整體文化思潮中來做觀照和檢查的一種魄力和鑑識能力。

 

從舊答案中找新問題

「當代思想史家余英時先生曾經引用「知識分子是一個永遠把答案變成問題的人」這句話,來做為孔子「游於藝」一詞的一種說明,我以為那是相當貼切的。做學問最重要的,其實並不在於你有著什麼樣的師承,跟過多少老師,擁有了多少秘笈,學會了多少秘技;而應當在於面對權威、舊說之時,你是不是具備了執著於「求真」;敢於「質疑」的精神和勇氣。

認為會算命的人必然是深悉命理、深研命理的,這是一般人很容易就習而不察的一種成見和錯誤假設。

把排盤、推命、解命這種命術的操作直接視為命理,則是基於前一個假設所做出來的一種錯誤推論。

這樣的錯誤就像是把網頁製作誤以為是計算機原理一樣,其類比的荒謬是非常容易就看出來的。

然而,由於「命理學」長期的隱而不彰,竟讓這麼顯而易見的錯誤有了可以滋長的空間。一般人容易有這樣的誤解也就罷了,學命的人本身如果也將這樣的誤解當作是一種無可懷疑的正解,把命術的研習視為是命理的探究而毫無警覺地加以接受了,那就是做學問的態度上一種不可原諒的粗疏和大意了。

 

我不敢自許為一個夠格的知識分子,但是在學命的過程裡,卻直覺地認為:既然稱之為「命理」,那麼它就不應該只是一堆要記、要背的名詞和排盤、解盤的方法與技巧而已;因為,技巧與方法只能被界定為「術」而不是「理」,把術曲解成理,並且夸夸其言;如果不是輕忽不察,就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行為。

孔夫子說:「必也,正名乎。」

這話雖然是針對政治上的名位而說的;但我們做任何一門學問,對該學問中重要而關鍵性的概念又何嘗不是應該要如此嚴陣以待呢?

因此,那個「命理」的「理」究竟在何處?

是些什麼樣的內容?

我以為一個學命的人就有必要要去把它給弄清楚、弄明白。

當我自己的努力稍稍有了一點眉目、心得後;我馬上就發現,千年來由於「理不明」所導致的「術的錯用和扭曲」是多麼嚴重地影響了我們一般人對中國命學的認知。

那樣的錯誤認知,非但模糊了命學的本來面目,更讓這一門重要的學術失去了可以與時俱進的生命力;而不明命理的命術誤用,千年來更不知誤盡了多少天下蒼生。

因此,我以為一個「命學」的正名工作的提出,是有其時代的迫切性與需要性的。這是為什麼我經常會在寫書、上課或與人談論的場合裡屢屢提出新的命學觀的原因。

 

命學三合一 ——命理學、命術學與造命學

「難怪老師經常會在書裡提到『命理』與『命術』兩者之間的一些差異與辯證,說實話,我們之所以會來找老師正是因為在讀了那幾篇文章後,對自己學命的過程開始有了一些反省和懷疑的。因此也希望能夠多了解一些老師在這方面的想法和看法。」

「我所以會以『命學』來取代『命理學』,除了要強調、喚起大家去注意到命理與命術兩者間的差異外,其實還有一個更根本而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去重新恢復和建立『命學』做為一個系統性學問的整體架構與內涵來。

我常說命學是一套系統完整的關於『生命的學問』,這門學問是用來處理我們生命與人生問題的一門實用學科。它是由『命理學』、『命術學』與『造命學』三者所共同組成的,它有理論、有工具、也有修證的方法,是我們固有文化中一門次第井然兼且系統嚴整的獨立學科。

『命理學』一詞非但無法表達出命學的全貌,還很容易會讓人望文生義,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了一個完整命學所必須要具備的其他重要塊面。命學會在傳承的過程中造成歧出與撕裂,和我們錯誤地使用了這個名實不符的名稱或許不是全無關係的。」

 

命學中『命理』的部分觸及了中國先民(尤其是原始道家)對宇宙、人生真相以及命運原理的一些看法,是整體命學的基礎部分,為我們闡明了生命能量那隱微不彰的底層系統結構以及其動態而複雜的運作模式。

了解了命理,我們就有能力去穿透命運那複雜的面紗,掌握在實際的命運運作過程裡,倒底哪些塊面是屬於所謂的『命定』?哪些塊面則是『非定命』的?

而所謂的『命定』與『非命定』又各是如何形成的?

明白了命運運作的原理與實相後,我們就會清楚一般所謂的『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或『人定勝天』,其實都只是各執一端,未能窺見全豹的一種偏執而已。

有了這樣的認知與理解,我們對待生命的態度才能夠擺脫在『無可如何的自棄』與『無知的樂觀』的兩極擺盪。

也才有辦法集中我們生命的全副能量在那些可以改變的地方去做努力,循著『造命學』所提供的次第和方法去突破自己生命的盲點,開發生命的潛能;透過人生的實踐與超越,一步步地讓我們的生命由小而大,由大而化,進而與天地合其德,成其至、成其真,而希聖希賢。

 

『命學』裡的『命術』,也就是關於如何排盤,如何透過星曜賦性與格局來推命、解命的一套方法學。

了解了命理學『感業緣生‧性成命就』的原理,我們就會明白『命格』其實就是『生命能量類型』的一種符碼,『命術學』正是解譯這一能量類型符碼的程式語言學。

生命的尊嚴與價值來自每一個生命都是唯一且獨特的存在上面,就整體宇宙而言,我們每一個人的存在都是一個完整的唯一,且有其不可或缺、不可取代的必然性。也因此,每一個生命的存在與其成長都有他個別的意義和途徑,沒有一個人會和其他人共有著完全一樣的人生。

生命的這個個別性與獨特性導致了我們在學習、成長與教育上的種種困難,所以佛陀說法四十九年,卻直言『未曾說得一法』;因為沒有哪一個『定法』是可以適用、通用於所有的眾生的。

同樣的,孔夫子號稱至聖,啟中國私人講學風氣之先河,屢言『施教』必須『因材』,然賢如孔聖,三千及門弟子裡,最終能夠經得起他老人家法眼鑑定者卻也不滿十人,由此可知教育之難了。

而教育的這個難,正難在於每一個生命有他自己的特質這個不同的獨特性上面。

生命的特質直接造因於命格和生命能量的起伏消長,一般必須透夠直接而長期的觀察,才有辦法去勉強掌握到幾分。

近代西方因為行為科學與心理學的長足發展,開發出許多關於「人格特質」與「性向」的鑑定問卷和方法來,然而大體來說,目前所開發出來的方法都還不夠全面和完整,準確度也有相當的問題。

命術學以出生時間點為依據,準確地將我們累劫世的業習轉換成我們今生潛在的『心智模式』,讓施教必須『因才』的高度困難變成了可能。這個可能有了一千多年的實證做基礎,因此,我們得以藉由命盤的解析,去協助每一個個人尋得他自己生命能量的創造性出口。熟悉了命術的程式語言,我們就有能力去鑑別不同的命格以及其運勢的起伏消長。

最後,『命學』還包括了我們應該如何釐清自我、調整自我,進而實踐自我、超越自我,創造一個自己所想要的幸福美滿人生和生命境界的系統方法學。這樣的系統方法我們稱為『造命之學』。

生命必然要朝向一個完美的人格去發展,生活也必然要朝向一個和諧、美滿的境地去落實。這樣的學問在古代被稱為『修行』,在近代則被稱為『潛能開發』或『身、心、靈統合』。它是命學的目的,是命學的實證塊面,也是命學真正發揮其創造性功能與價值的地方。

因此,我們可以說一套有系統而完整的『命學』,其實是由『命理學』、『命術學』與『造命學』這三個塊面所共同組成的。這三者缺一不可,缺一,命學就像斷了線,再也串不起來的真珠項鍊了。」

 

迎向命學新紀元

千餘年來,命學由於歷史上種種因素被截了頭去了尾,只留下了命術這個奄奄一息殘破衰敗的身軀,卻又不幸地被訛誤的冠上了『命理』的名銜;如此一誤再誤,命學的真實面貌如何能夠不被模糊?後人學命又怎麼能夠不一步差,步步差呢?學命者錯學、錯解了這一套學問,問命的人又怎麼能夠寄望於透過算命的手段去求得一個可以安身、可以立命的途徑呢?

五四以來,學界對舊有文化的否定基於情緒上的因素遠遠超過理性上的思辯,孔家店都被掃入了毛廁坑了,更何況是早被認為夾雜著迷信、玄學色彩的命學呢?在當前幾近已經全盤西化的文化氛圍裡,除非命學能夠如風水、中醫一樣,獲得西方學界的認可和肯定;否則命學的復興,其深沈義理的重新勾勒與凸顯,是不可能寄望於我們自己學界的同情和參與的。在這樣的情況底下,一個符合嚴格學術定義的命學的誕生,其實還有一段非常漫長、坎坷的路要走。

因此,如何幫助我們年輕一輩的學人去取得一個較全面而宏觀的視野,擺脫長久以來錯誤而偏狹的知見,突破今人在命術上翻新、較奇的種種陷溺,讓命學的研究與傳承能夠回歸到一個整體文化的大框架上面來,無乃是我們今日所謂『命理學者』的首要大事。

這,正是為什麼我會著文批判當今命理界的種種現象,並更改沿習通稱已久的『命理學』為『命學』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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