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幫妳的忙,」我解釋著說:
「而是命術有它設盤結構上的侷限。」
「妳必須要知道,命盤是一種共盤,八字也好、斗數也好,都是根據一個人的出生年、月、日、時所排出來的,只要是同一時辰出生的人,命盤就完全一樣。但是,在實際的現實的人生當中,卻不會有兩個人的命運是完全相同的。
因此,命術只是一種心智模式類型學。它主要的功能,是在探討各種不同的心智模式對於現實人生境遇所可能產生的種種行為反應和調適;並不在於去對現實人生中的種種際遇做出預測。
一個假日的早晨,正在閱讀時,突然接到了大舅子的來電,說他正在高速公路上面,待會兒要到家裡來。
心理納悶著:他老大哥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我和妻結婚兩年來,他還沒來過我家,怎麼會突然起了興致,想到要來看看我們?
岳父他老人家是個學養頗深的業餘勘輿師,身為獨子的大舅子卻一點都沒有遺傳到他老人家對於古老術數的興趣;相反的,對山、醫、命、卜、相一直是嗤之以鼻,覺得是一種失去時空感、頭殼壞掉的人才會有的一種迷失。
因此,和他比較起來,我和岳父之間因為志趣相投,兩人的互動和感情幾乎要比他們父子還來得深。而大舅子對我的命理研究,當然也是從不聞問的,和我之間幾乎沒什麼話題可言。
一個多小時後,他人到了,還帶了一位女伴,卻不是他的老婆。經介紹,才知道是他的高中同學,也曾經是鄰居。在同學會時碰到,知道他有一位會算命的妹婿,再三請託他,要他幫忙介紹,她有事想要請教。
大舅子自己對算命這玩意兒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當然是再三的推辭。但是,經不起她一再的請託,只好帶她來了。由於多年未見,他也不清楚她要問的問題是什麼?只知道她這幾年來,除了擔任保險經紀人的工作外,還在股市方面做了不少的投資。因此特別在介紹時說了這兩點,算是跟我打了pass。希望我在胡言亂語時有個方向,免得失去準頭,鬧了笑話;害他跟著沒面子。
大舅子介紹完後,和妻寒喧了幾句;就和剛才在學走路的兒子在一旁玩了起來。我則請他的同學坐下,排起盤來。端詳了一下排好的命盤,我抬起頭來看著C小姐說:
「妳的財福兩宮都還不錯,今天來應該不是要問投資的事情的?」
「你從盤上可以看出我想要問什麼嗎?」她沒有想直接告訴我她的問題。
「如果我沒有猜錯,問題應該是和令尊有關的?」我不喜歡她測試性的態度,那是典型的對命理一知半解的人常有的態度,我一向不太喜歡幫這樣的人看命。但我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的父親怎麼了嗎?」她故做訝異地繼續問道。
「妳有妳父親的生辰八字嗎?」
「我不知道他詳細的八字,只知道他是民國17年生的,屬龍的。」
「他的病!他的身體!」我冷冷地說。
「可以看出是什麼病嗎?」
「應該是和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有關。至於正確的病情,妳應該帶妳的父親去找醫生,而不是跑來找我!我並不是醫生!」我不客氣地說。
「您有辦法算出他這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她的臉色轉為凝重,開始認真而急切了起來,但是依然不放棄她的測試。
我再一次的低頭凝視命盤,追溯著相關的線索;好一會兒才說:
「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誤的話,第一次發病應該是在六、七年前了。」
「他這一次病發,會有生命的危險嗎?」她緊張地詢問,態度也由懷疑轉為尊重了。
「我沒有辦法說。這是我能力範圍以外的事了!」我無奈地把手中的筆放下。
「拜託!拜託!這對我很重要!」她情不自禁地拉著我的手,請託著。
「不是我不幫妳!實在是我的能力有限。斗術命術的功能也並不在這上面!」
可是,她依然拉著我的手臂不放;同時,把求助的眼光投向我的大舅子。他在我們談到她父親病情的時候,已經好奇的靠到桌旁來了。我們的問答,好像也讓他對命理的功能產生了興趣。
這時,她終於開始說明她今天的來意。
原來,她的父親在六年前中風,經醫療後,半身不遂。由於老人家不習慣北部的生活環境,而兒女們的家和工作卻都在北部;因此,在情況穩定之後,他們就合資僱請了一位看護在南部家中照料老人家。
今年春天,老人家二度中風,就醫後,雖然已經控制住病情,但是精神和身體狀況卻大不如前了,經不起再一次的病情發作。但是,醫生也無法確定下一次可能發作的時間究竟會是在什麼時候。
她不放心老人家,想要就近照顧;老人家卻固執地不肯北上。
而她剛升上重要的職務不久,事業上正待全力衝刺;如果要回家照顧老人家,勢必要放棄目前的工作和不錯的待遇,以及多年來努力的工作成果。因此進退兩難,不知道該如何做抉擇?有一日突發奇想,不是都說「生死有命」嗎?如果可以透過命理,知道老人家的命終時刻;不就可以對何去何從做個決定了嗎?
聽了她的說明後,我對她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有了一分諒解。
「不是我不幫妳的忙,」我解釋著說:
「而是命術有它設盤結構上的侷限。」
「妳必須要知道,命盤是一種共盤,八字也好、斗數也好,都是根據一個人的出生年、月、日、時所排出來的,只要是同一時辰出生的人,命盤就完全一樣。但是,在實際的現實的人生當中,卻不會有兩個人的命運是完全相同的。
因此,命術只是一種心智模式類型學。它主要的功能,是在探討各種不同的心智模式對於現實人生境遇所可能產生的種種行為反應和調適;並不在於去對現實人生中的種種際遇做出預測。
我們命運的全貌是由個人累世的因果業報來所組成的。而所謂的『業報』又分為『正報』和『依報』。命盤所能夠處理的,只限於人生『正報』的一部分,也就是心智模式的探討上面。人生中個別的人事因緣,是因果業報中『依業』的範疇,命理的理論與技術在這方面所能夠涉及的,是極其有限的。
『死限』其實也就是所謂的『壽夭』問題,這個問題在一般業報的分類中,雖然是被歸類在『正報』的範疇裡;但實際上它是屬於我們『命根』裡頭的一種『異生性』(個別差異);就現實人生而言,同生辰者,不可能都同壽元。也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者,並不可能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亡。因此,在命術上面它是屬於人生殊相的問題,就理論而言,它是無法被斷準的。
所謂『生死有命』的這個『命』,指的是個別命根的壽夭之數,那是個別的因果業報使然,無法被類型化的。否則,只要是同一時間出生的人;命盤相同,也都將會在同一時間點死亡,這是違反我們現實人生的經驗法則跟常識的。任何人想要在這方面去鐵口直斷,其實都只是自欺欺人的一種行為,保證他要踢到鐵板。」
「可是,您剛剛的推斷都正確無誤啊!」
「不是無誤,只是僥倖碰對了幾分而已。
我只是從妳限運忌星進入妳的父母宮,並引動了惡格來推斷問題可能是和妳的父親有關。
然後再以他的生年干來帶入妳的命盤,推測他大概是身體健康方面出了問題,且可能和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有關罷了,並不確知他是中風。
至於他第一次發病的時間,我也只能含糊地推測說出大概是在六、七年前而已。
這些答案其實都不精準,甚至可以說是含糊的。只是妳因為心中已經有了預設的立場,所以才會把含糊的答案錯認為是準確的罷了。
我則只能很老實地跟妳說,這一切都只是僥倖猜得近似而已。
至於妳的最後一個問題,則是關於一個人的死限。
我一向不認為死限是可以推算得準的,也不主張它是命術應該或可以去處理的範圍;因此,很抱歉,我無法答應妳的要求。」
她勉強接受了我的說法。但是,卻欲言又止的以求救的目光看著我的大舅子,希望他能幫忙講幾句話。
他抵不過她哀求的目光,終於開了口:
「你就勉為其難的試試看嘛,給她一個參考意見!就算是沒有算準,她應該也不會怪妳的!是不是?」
「對!對!對!」她點頭如搗蒜地,連忙說道:
「您就給我一點建議吧!」
我本想斷然拒絕的,但是大舅子後面那句「算不準也不怪你」的話,激起了我好勝、好強的心。我低下頭仔細地審視了一會兒後,對C小姐說:
「我的看法是,您父親的情況並不樂觀。」
「還有多少時間?」她著急地問。
「今年年底吧!可能過不了這個年了。」我艱難地說道:
「為了避免遺憾,我勸你先放掉手邊的工作,請個長假回去多陪陪他吧。畢竟,工作再找就有,事業再創就有;妳目下正走在旺運當中,要再創一個事業的高峰並不難。但是,父親就只有一個,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卻是人間常見的遺憾。因此我建議妳暫時應該先考量人倫方面的圓成。」
隔一年過年期間,我陪妻回娘家。
一踏進岳家不久,大舅子告訴我:
「C小姐的父親在那年的除夕前三天往生了。」
我的心中一片惘然。
後來聽岳父說起,C小姐在聽了我的建議之後,毅然地辭去了台北的工作,回家照顧老父。她父親往生之後,她還曾帶著水果去家中道謝。現在,則將老家重新整修、裝潢過,開了一家服飾店,聽說經營的還不錯呢。
幾年後,一次我和妻牽著手走在娘家附近午后的街道上。
突然從對街跑來了一位女子,一直叫著妻的名字。
妻認出了是C小姐,拉著我,停下了腳步。
在寒喧、客套幾句後,C小姐很鄭重地向我行了個禮,道謝著說:
「感謝你當年的建議,讓我做下了正確的決定,讓我能夠沒有遺憾!」
我忙回禮道:
「不敢!不敢!那是妳自己的一片孝心讓你沒有遺憾的。我沒有幫上什麼忙!」
她堅持一定要請我們吃頓大餐才肯放我們走,但恰巧我們有事必須要在下午北上,因此婉謝了她。她熱情地交代,下次回去一定要去找她,一定要給她一個回報的機會。
這是我學命、論命20年來,唯一的一次為人家看「死限」的故事。
不幸而言中,我並沒有任何高興的感覺。
但是,能夠因此而讓人做了一個無憾的抉擇,總還算是勉強值得欣慰的。
★後記:死限——命術的不可能之一
命運是因果業報的一種顯現,這是我所深信不疑的。
為什麼我會如此地深信?
因為我是個佛教徒嗎?
不是的!
嚴格來說,我花在儒、道兩家學術上面的時間要比在佛家的經典上面多得多。
國、高中的時間,我把時間、精力全放在文學上,尤其是詩、散文、小說和評論上面;選擇進入英文系,正因為那時我想專攻的是現代文學評論的關係。
然而,在進入大學之後,我的興趣卻轉向了哲學,尤其是當代的新儒學。此後將近有十年的時間,我的閱讀重心一直是專注在這上面的。我基本的人生觀、價值觀和對中國文化的深切情懷,不能不說是奠基於斯的。
後來,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必須要大量的吸收當代經營、管理和心理學方面的知識。也因為閱讀經營、管理書籍和資料而跨入了孫子、老、莊的領域,對於道家哲學的深、廣與靈活通變,因此也產生了濃厚的欽仰和興趣。
在40歲之前,佛學只是因為哲學方面的興味,而斷斷續續地接觸到了一些。雖然,我一樣地喜歡佛學,可惜,由於親近的時間太晚;只能算是碰到了一點點的皮毛。然而,就我所碰到的這一點點皮毛來說,卻對我在重建命學的架構時發生了巨大的影響,這是我當初始料所不及的。
因果法則在所有講究系統觀的思想體系裡都是一項最基礎的認知,並非佛家所獨有。甚至連佛教的因果輪迴觀,也並不是從佛陀才開始的,而是在印度吠陀和奧義書時期就以經存在的一種思想,佛陀只是為它做了改良,同時講清楚了它背後的根本原理。
在中國,易經的『復卦』、老子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孔子的『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等等,其實也都是因果法則的一種觀察和歸納。不過在原始的儒、道思想中,因果是有的;但對生命輪迴的實況卻並沒有去觸及。
我學命、論命近30年,對於因果、輪迴法則的確認,雖然不能說沒有受到的這一個觀念的影響;但是,我自己以為,更多的,反而是因為在論命過程的體會裡,間接地去實證了這一個法則的確存而無疑。
命運的原理是極為複雜的,而命術所根據的,基本上就是「感業緣生,性成命就」這八個字。由於命術的立柱、排盤是根據生命誕生時的時空磁場,也就是所謂的「生辰」;這個生辰、這個時空的磁場並不是任何一個個別的生命所單獨具有的,因此,我們說它是一種群組的類型。
由於它是一種類型,因此,在同一類型當中自然就會具有其一定的共通性。
從佛學談命的角度來說,這個共通性叫做我們「命根」裡的「眾同分」;或更細一點的來說,是我們「眾同分」中「法同分」裡的一小部份「心同分」。
這個「眾同分」是由我們過去世的「意業」所形成的,是刻畫在我們心智上面的一種慣性,這個「心的慣性」在佛學上又叫「浸習」,是型塑我們這一生的「個性」、「人格特質」的一個基礎;以現代心理學來說,稱之為「經驗人格」,也叫做「心智模式」。
這個「個性」、「人格特質」或者「心智模式」也是我們在遇緣對境,待人、處事、接物上面的一種根本的態度和應對模式。這個態度和應對的模式,基本上,也就是我們在這個人世中如何成就自己、實現自我的一種個人的風格;因此,它也可以被稱為是一種個人的「成就風格」,這是從管理學上面來講的另一種說法。
在佛學裡,我們的命根除了「眾同分」之外,也還存在著所謂的「異生性」。
「異生性」即是我們每一個生命的個別差異。這個差異一樣是由「業」所形成的,只是不是「意業」,而是我們「身」、「口」的業,是我們在行為和語言上面的種種造作。
「意業」相當於我們今日所說的「意識型態」,而「身」、「口」業則是在「意業」的主導下,所發生的種種特殊的、個別的言、行。
這些言、行由於是發生在特定的人、事、物上面的,因此,我們的「意業」儘可以相同,但是,每一個人人生中所發生和參與到的個別事件和行為卻不會一樣,也儘可以不同。這些不同的個別事件與行為就構成了我們命根裡面的「異生性」。
也就是說,某些人雖然有著類似的「意識型態」,但是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件,以及在他們的人生中所會經歷到的遭遇卻可能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們的命根就是由這「眾同分」與「異生性」兩者所共同組成的。
這「眾同分」與「異生性」顯現在我們這一世的生命與人生裡的,就稱之為「果報」。
「果報」分為兩種,顯現於我們生命個體本身的,稱之為「正報」;而顯現於我們個別人生舞台上面的,就叫做「依報」。
個別生命的「美醜」、「智愚」、「壽夭」、「賢不肖」,就是所謂的「正報」。
其中「賢不肖」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謂的「性格」、「人格特質」,意即我們的「心智模式」、「成就風格」,因此是屬於「眾同分」的一部分;而「美醜」(長相好不好)、「智愚」(聰不聰明、IQ如何)、「壽夭」(壽命的長短),因為和個人的言、行造作有關,則是屬於「異生性」的。
至於個別人生舞台中的「家庭」、「成長環境」、「人際網路」、「貴人的有無」、「事業、工作的成敗起落」…等等,則通通屬於「依報」的範疇。所有的「依報」都和我們過去世的言、行造作,及其所涉及的特定人、事、物有關,因此也統統屬於「異生性」的範圍。
命術,無論是八字或斗數,其主要的功能都是用來處理我們「正報」中的「眾同分」的,至於正報中的「異生性」部分以及依報,則不是八字和斗數等命術的專擅範疇;因此用這一類命術來處理我們「異生性」的問題,當然是命術工具上面的一種錯用,是相當危險而又容易出錯的。
以上是就我們心理現象(心法)的角度來簡單地說明命運構成的原理。這是過去傳統命理學極少去涉及到的塊面,也是絕大多數所謂的「命理師」所不了解,也未曾深入過的塊面。
我們這一期的生命與人生是由色、心二法,也就是由物質現象和心理現象所共同構成的。
傳統的命理都只是從色法,也就是從生命的物質層面這個角度來了解我們的命運;對於心法,也就是我們心靈、心理層面卻很少去觸及,很少用心去了解。這是千年來命理之學所以會停滯不前,甚至走入了死胡同的最主要原因。
目前我們一般社會大眾對於命學觀念之所以如此模糊,命理師們錯用命術的情況之所以會如此嚴重,其實也都是這個原因所造成的。
從色法、物質法來談命運,那麼生命的本身就只是一個特定的「時空能量系統」,也就是一般所謂的「磁場」而已。
這個特定的生命能量系統會對應著時空能量的變換、轉移,而呈現出一定的起落、消、長變化來。這個生命能量系統的起落消長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謂的「運」。然而,這個「運」其實談的,也還是我們生命「色法」方面的「眾同分」,而沒有涉及到「心法」的「眾同分」和「異生性」方面。
因此,只要是生辰八字相同的,那麼,立柱、排盤的結果必然就會相同,而命運的結果和解釋當然也就要完全一樣;因為在「色法」當中並不存在著有如「心法」的「異生性」問題。如此一來,「相同生辰卻不同命運」,「相同人生遭遇卻不同生辰的問題」就永遠無解了。
這是傳統命理學最大的一個盲點,這個盲點千年以來無人能解;命學也因此而被譏諷為迷信、玄學,而永遠無力從「唯物論」的窠臼和嘲諷中提振出來了。
在這篇故事裡,我告訴C小姐「斗數命術」無法處理「死限」的問題;並不是擺譜,也不是推託之詞。而是根據上面所說的原理來講的。
「壽夭」問題,也就是一個人生命長短、壽元長短的問題,是屬於生命「正報」裡頭的「異生性」問題,而非「眾同分」問題;因此,那並不是八字、斗數這類命術所應該,或可以去處理的。這是命術功能的邊界、侷限的問題。
否則,凡是與她父親同一生辰者,都應該要同時中風,也都應該在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時往生。然而,從現實人生的實際情況來看;這是絕不可能,也不會是如此的。這就是一般所說的「相同生辰卻不同命運」的人生實況。
最後,我雖然因為無法推卻而勉強地為她推算了她父親的大限,也不幸而言中了;但是我卻不會因此而忘形,妄言我自己在命術上已經有所突破,甚至可以斷人生死了。因為我很清楚我所使用的方法,很單純地,是從「色法」的角度出發的,我只是從她生命能量系統的消長曲線,亦即是從她的「行運」裡頭,去找出她與她父親的那一條關係曲線,並從中去推測出那曲線最陰暗、最弱勢的一個時間點罷了。
當然,在推算中,我已經加入了她父親生年的個別條件,這是藉用了紫雲先生所發明的「太歲入卦」的方法。這個方法可以相當程度地縮小那個色法「眾同分」的範圍。不幸而言中了,我心中並無任何欣喜可言;因為我自己非常清楚,無論那個範圍是如何地被縮小,它畢竟還是一個範圍,還是存在著「同生辰者同命」的陷阱與迷失在那裡面。
會不幸而言中其實是存在著相當的巧合和機運的,基本上那並不能算是命術的「正法」,因此是不足以為訓的。
我會寫這篇故事,目的並不在於炫耀命術的神奇;相反的,我是希望讀者們能夠因為這個故事而進一步地去了解到我們命運的實相,以及去警覺到「命術的真正功能與其極限」這個問題。希望聰明的讀者們能夠因為看過這篇故事,這篇後記而不再陷入到迷信「鐵口直斷」或「無所不可問」的算命的迷思裡。
會去算命的人,常常都已經是到了「病急」只好「亂投醫」的地步了;常常都已經是進入到一種人生的某種「負向循環」即將要被啟動的境地了。這個時候,我們其實應該要更充滿警覺,不可慌亂。
然而,說是這麼說,真要做到卻很難。
我在改版1帖的後記當中,之所以要放入達摩祖師「四行觀」的解釋;即是希望我們那個理性、覺性的建立,是能夠在平時就去鍛鍊,去養成的;能夠如此,那麼當事到臨頭時,我們也才能夠有真正的智慧可以去做出正確的判斷和如理的應對。